【小小说】面试 [复制]

发表于 2022/01/04 05:15:03 来自浙江宁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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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试文/豆豆要发芽老根儿看到公众号的招聘广告，距离推送的时间已经过去了40多个小时。不敢有任何耽搁，他立马复制屏幕上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。 “您好，这里是海镇市公安局，请讲……” “您好，我想咨询一下你们招聘辅警的事情，可以吗？”老根儿自报家门后，有些拘谨地问：“其它各种条件应该都能满足，就是我的年龄超限了，还能报名吗？” 电话里的阿sir倒是颇为耐心，浑厚的男中音具有几分亲和感。他说：“年龄这项的确‘硬伤’。原则是要坚守的；不过你说你有从军的经历，这也是可以酌情考虑的。能变通的自会变通，给老百姓公平、公正的一个机会咱还是要保证的么。” 说完，他又若有若无地轻叹了一下：“唉——先填张表格，等通知吧。” “是！是是……”老根儿少了拘谨，却不自然地多出来一分唯唯诺诺。机关大楼的外形像是一柄倒悬着的利剑，面试在顶层的大会议室进行。刚走进市公安局大院，来时信心十足的老根儿突感一阵莫名的忐忑。庄严的国徽下，他不能不清晰地觉察自个儿衣领下埋藏的那个“小”。捋捋自己额前又长高了许多的灰白发梢，老根儿在会议桌角坐定。桌子的另一边有两名面试官，是满身周正、笔挺的“1毛2”和面庞略显“松垮”了的“2毛1”。复述了一番自己的过往经历，老根儿看了看对面。 “1毛2”问他：“你为什么要做辅警？”问题问得干净利落。老根儿在两道锐利的目光注视下，倏忽想起了20多年前的自己、以及自己的老营长身边那个“文书”。老根儿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尖。他抬起头正视着1毛2瘦削的面颊，竟然感到十分镇定地反问：“得说实话还是好听的？” “说实话。”1毛2边说边朝着2毛1扭了扭头，二人相视微微一笑。老根儿清了清喉咙——要么是来之前香烟抽得多了，要么是早饭的油条太咸，似乎有一口老痰堵在他的嗓子眼，被硬生生往下压了又压。 “如果说，我想加入警察的队伍，报效国家和人民，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的事业而贡献自己的力量，这种高调即使好听可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；如果要直接说我就是为了吃上一口公家饭，是不是显得自己忒小了！”老根儿看到口罩后面年轻的1毛2还保持之前认真聆听的样子，以及2毛1那有些皱纹的眼角似乎更浓了一些的笑意。他又接着说：“从军营出来，在社会上这20来年的摸爬滚打后，说句心里话——即使明知道部队也是个‘小社会’，可要是时光倒流可以再给一次机会，我仍然毫不犹豫地选择投身其中。因为我更知道在这种相对‘单纯’的环境，自己每一步成长还算是看得见摸得着的，真实不虚。” 老根儿这时瞄了瞄2毛1，仗起胆子继续回答：“先不讲公平、公正及其它，谁又会拒绝成长、拒绝进步呢？至少，做个好人的向好之心不可泯灭吧！虽然如今早已经没了过去的‘铁饭碗’一说，而辅警也不过一枚‘临时’的打工人，但在我看来与私企里的‘流水线’、拼着小命的滴滴货拉拉、或者慌不择路的美团饿了么骑手相比较而言，这碗饭属实是顶好顶好的啦！况且还配发一身制服，威风、免费，它能不香吗……” “你觉得这碗饭它香，可你知道它又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吗？”走出会议室的老根儿被2毛1轻拍了一下肩膀，对他讲“回去等通知吧！”这声音和前两天电话里说“公平公正”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，稳重且厚实。直至亮出老兵码扫码上了公交车，老根儿还能觉得和那位阿sir握过的右手心里留有阵阵暖意。当——当——当，不远处的钟楼上，传来阵阵悠扬却笨重的报时声。窗外明晃晃的冬日阳光下，有一闪而过的路边广告牌，还有路上各色口罩紧紧捂着的身影，匆匆忙忙。辛丑小寒前一日甬上求饱斋